死亡

人越长越大，就会有更多机会接触死亡。不知从何开始了解死亡，或许该说，到现在也不知死亡是什么东东吧！以科学角度来说，死亡是当心脏无法在跳动，或是脑细胞已经死掉。以宗教的角度来说，死亡只不过是肉体消失，但灵魂仍然存在。

记忆中，不曾有人告诉我什么是死亡。应该是上科学课的时候有学过吧！我一直尝试回想接触死亡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，可是却真的想不起来。印象中，我好像不曾问大人，什么是死亡。太婆去世时，我还很小，完全没有印象。姨婆去世时，我应该有2年级吧，可是那时却完全没感觉。还记得在姨婆的葬礼，我还跑来跑去，没有悲伤的感觉。姐姐还说走之前不要望后面，要不然会看到尸体跳起来，跟你说拜拜。过后，也有亲戚去世，是那种说熟又不是很熟，说不熟又每年新年会见一次面的那种。过后，我的中学华语老师患脑癌去世了。在医院，也常常有病人去世，但是当医生抢救时，都会关起帘子。唯一一次是在急诊室时，我有份帮忙抢救的病人在我面前断气。看到他家人哀号的时候，我就觉得少少的难过，因为那病人还年轻过我。过后我还帮忙整理他的遗体。

真正有很亲的人去世时，是去年婆婆去世的时候。当时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，但知道消息时，依然很震惊。婆婆的逝世，我很快就恢复了，应该只有一天吧。这样说，好像有点不孝，可是我真的没有伤心太多天。上个月，患上癌症的堂姐也去世了。一听到消息时，我还在睡梦中，刚巧的是，我还梦到她。不记的是什么样的梦，可是就觉得有点‘邪’。由于是“白头人送黑头人”，所以就觉得比较伤感。虽然没有哭，但是我真的觉得有点不舍。堂姐是那种很开朗又友善的人，她的葬礼真的有很多朋友出席。堂哥说她交友满天下，她很多朋友还哭得很厉害。从她刚刚患癌症时，虽然已经是第四期，看她健康的样子，还以为有机会痊愈。直到上个月，她入院后，情况时好时坏，我心想应该没有机会痊愈了。可能因为读医科的关系，对于我来说，最重要的是去得舒服，而不是尝试延长生命而希望奇迹出现。我的看法是，过有quality的生活，而不是只有quantity的生活。

其实忽然间想写死亡，是因为我的一个六岁的堂侄。他跟他姑姑，也就是我那位刚去世的堂姐，关系很好。堂姐入院后，他爸爸，也就是我堂哥，没让他去医院探望她，是说怕他看到他姑姑的病样会有阴影。堂姐葬礼时，小堂侄也没出席。堂嫂跟他说，姑姑已经回家了。他很天真地问，姑姑回家了，是不是好了？堂嫂说，姑姑已经跟着太婆在很远的地方，在那边太婆会照顾姑姑。小堂侄似懂非懂的，不晓得他明白没。我在想，如果有一天，我的孩子问我，什么是死亡，除了这个“去了很远的地方”的理论，我还可以有什么答案？说得太深奥，又听不懂。我以前是怎样知道死亡，到现在我还想不起。

p/s: “To live with dignity （有尊严地活着）!” 是palliative care的宗旨。